1月21日，我承办的江苏徐州菠萝小说网侵犯著作权案被评为“2020年度十大法律监督案例”。该案的两名被告人杨某、宋某利用自动化采集工具，将众多知名网络小说批量采集上传到杨某经营的6个盗版网站上，供他人免费阅读，并在网站上刊登收费广告牟利，总计侵权数量40余万部、点击量21亿余次、非法经营数额177万余元。

　　受案之初，经审查发现，该案缺乏点击量证据，实际被侵权小说总数、涉案总金额均事实不清，可能还存在其他权利人。于是，我们提出对盗版网站进行抽样鉴定，查明盗版网站的经营模式、广告收入、侵权部数、点击数，以及是否构成共同犯罪等10余条意见，引导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取证。不过，当时侦查人员与报案人阅文集团均表示，很多作品仅有笔名，人数众多且分散在全国各地，无从查找作品权利人。

　　就在补充侦查陷入僵局时，2019年11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见》，最高检制定《开展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权利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工作试点方案》，从2019年12月开始，在江苏等6省（市）开展试点。

　　研究该方案后，我发现其中明确规定，“对于通知知识产权权利人存在困难或障碍的，可以通过公告的方式告知”。

　　2020年1月7日，我院第四检察部主任李炜向阅文集团代表当面递交了《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权利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该案的其他被侵权人，由于无法联系上，只能公告送达。据此，我们找到了“红袖添香”“网文欣阅”等5家单位权利人，查明全案实际被侵权小说40余万部，点击量21亿余次，涉案金额177万余元，仅阅文集团就有12万余部，点击量7亿余次。

　　该案的另一个难题是如何定损。根据法律规定，复制、发行侵权复制品在2500册以上，属情节特别严重。侦查人员告诉我们，第三方鉴定一个网站侵权2500部作品，大概需要花费3万元、耗时1个月，本案中被侵权的40余万部文字作品全部鉴定的话，鉴定费将高达500余万元。

　　能不能通过其他技术手段完成鉴定？于是，我们引导侦查机关，将其通过远程勘验提取固定的盗版网站的全部源代码和数据库，采取源站恢复的技术手段，利用数据库分析工具，查明盗版网站采集通道，这和杨某、宋某关于盗版作品全部来源于互联网自动采集上传的供述能够相互印证。侦查人员从数据库中提取了侵权小说的书名、作者名，通过去重后求和获得相应的侵权部数和点击数。

　　2020年10月26日，该案宣判，法院全部采纳了我们提起公诉的事实、罪名以及提出的确定刑量刑建议，当庭判处被告人杨某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并处罚金90万元，没收违法所得40万元；判处被告人宋某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25万元，没收违法所得8万元。

　　（口述：江苏省徐州市检察院检察官张志远）